芬兰新的经济增长点正在出现

在芬兰赫尔辛基机场新开的愤怒的小鸟毛绒玩具专卖店前，很多游客掏出苹果手机给可爱的小鸟们拍照，而旁边不远处也曾有一个苹果手机的展台，服务员用多种语言向全球乘客推介苹果手机。
 
　　单从诺基亚遭遇的挑战和愤怒的小鸟在全球的快速勃兴，就可以感性地体会到芬兰经济正在经历的冰火两重天的非凡境遇。
 
　　这种境遇的背后，则体现了芬兰国家经济正在经历一个起承转合的关键时期的现实。
 
　　也正是在这个关键时期，芬兰于今年3月份完成了总统大选。
 
　　不确定性成为芬兰经济发展中最具确定性的一个挑战，尽管芬兰的创新力依然位居全球前列。诺基亚能否重回领导者地位？北欧模式的核心政策构成中的福利体系能否在芬兰继续？
 
　　在此背景下，本报采访小组奔赴芬兰进行多日的深入采访，并在赫尔辛基专访了新任就业与经济部长于里·哈卡梅斯。
 
　　1. 芬兰经济增速会减慢
 
　　《21世纪》：芬兰的研究机构和学者，对欧债危机下的芬兰经济发展基本上都给出了相对比较乐观的判断。您对2008年全球性金融危机以及本次欧债危机给芬兰经济带来的冲击有怎样的判断？
 
　　于里·哈卡梅斯：芬兰经济增长在欧洲这种不利的环境下的确受到了重创，经济增长下降了8%。在全球外贸受到冲击的情况下，依然是以出口贸易为主的芬兰国家经济虽然依靠对科研几十年的投入，使得竞争力不断提升，但新的挑战依然存在：外贸出口的下降要比进口的下降要多，因此出口贸易是个重点。
 
　　如果说上世纪90年代经历的那场经济危机，是由于诺基亚这个公司的发展而帮助国家经济走出危机的话，那么现在，我们无法知道是由哪个特定的行业或公司能够促进新经济的发展，在新兴产业发生变革的时候我们看到，信息产业也有新的变化和发展，可能会有新的产品推出来帮助经济的复苏，但我们需要广泛的商业合作而不单单是一个公司或者一个行业。
 
　　我们看到，在环境和新能源方面芬兰企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它们在逐步走向世界。虽然说诺基亚公司的员工裁员率非常高，但是我们相信这对经济不会有多大的威胁和影响，因为诺基亚的员工都是高科技含量的员工，他们非常有知识和头脑，相信这种技能会转变到其他行业中去，这也同样相当具有竞争力。
 
　　同时，我们对外商投资，对新科技的小公司的发展也有非常好的支持政策。
 
　　我很高兴地知道你刚才提到，在芬兰有这种很积极的判断而不是消极的判断。长期来看，从积极的方面来看，欧元区将长期缓速发展，当前我们着重的是企业对新的市场的发现，比如中国、印度等。
 
　　《21世纪》：芬兰2012年的经济增长目标是多少？基于什么考虑做出如此目标调整？
 
　　于里·哈卡梅斯：我们的发展预期是1.5%到2%，这将是一个相对慢速的经济增长目标，毕竟，我们在经济增长的观点是，如果经济增长小于3%的话，问题就会出现，例如就业和社保方面。
 
　　从1996年到2008年，芬兰经济发展的平均值是4.5%，当然没有像中国这样的高速发展。当今时期，我们相信芬兰经济增速会减慢：这当然要取决于欧洲经济是否稳定发展，因为欧洲是我们主要的发展市场，在欧洲经历经济危机的情况下我们会非常痛苦；另外也要取决于我们未来是否能够建立一个更具信任和信心的市场。
 
　　2. 诺基亚经历这场变革会继续存在
 
　　《21世纪》：针对诺基亚遭遇的挑战，我们认为如果是在大型国家经济体中，诺基亚今天已经和将要遭遇的挑战可能仅仅是一个公司的挑战，但是考虑到诺基亚在芬兰整体经济中的分量和扮演的角色，这样一个企业遇到的挑战将难以避免会成为整个芬兰国家经济的挑战。您对诺基亚的未来有怎样的判断？如果诺基亚无法重新回到之前的地位，芬兰经济将以怎样的路径和产业发展来弥补因为诺基亚失败而留下的经济增长空白？尤其是考虑到芬兰也正在开始遭遇包括老龄化、全球产业快速变革带来的不确定性加大等复杂背景。
 
　　于里·哈卡梅斯：谢谢你这个很好的问题。诺基亚对芬兰来说当然非常非常重要，这已经是一种思维模式的问题。但我相信诺基亚经历这场变革会继续存在下去。而且，在这种巨大改变的时期，芬兰国家创新局(tekes)对于促进经济发展会产生新的推动力，我们也有确凿证据可以看到新的经济增长点正在出现。例如诺基亚在首都赫尔辛基地区、奥卢地区、西部的坦佩雷地区等这几个地方都有很强的中心。
 
　　在外商投资方面也有积极的信息，爱立信在研发方面在芬兰也有投资项目，包括英特尔在坦佩雷也设立了研发机构。我们相信新的科技是可以转变到新的领域，新的公司也会迅速崛起，像愤怒的小鸟这样的游戏公司也在发展壮大。
 
　　信息产业对于能源和医疗方面的改变和提升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例如病人在去挂号的时候，我们通过一张小卡的收录就可以看到病人所有历史记录，这是一个小的例子。
 
　　所以我们说，今后以tekes为主导的机构会带来更大的机遇，我是一种很积极正面的态度的，并不是悲观的。
 
　　3. 福利政策不会改变
 
　　《21世纪》：我们知道，目前在全球讨论这一轮的欧债危机的过程中，有一种声音认为其实是由于高福利制度的不可持续而导致的，在这样的背景下，我想知道，随着新总统的就职，芬兰的福利体系会不会有所改变？或者说对之前芬兰的包括高福利政策在内的经济社会发展政策进行总体性调整？
 
　　于里·哈卡梅斯：我们在政府方面与很多北欧国家对福利模式的态度基本一致，尽管也在考虑我们现代化发展中的一些新的不利因素，比如我们看到养老问题，由于人口老龄化，工作的人口数量在降低，所以有很大的压力，但是，每个人都认为这是可持续的北欧模式。例如免费的教育，基本的医疗保障体系，我们相信每个人都有平等的受教育和发展的机会。在新总统上任之际，我们在外交政策上并不会与其他候选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从历史上看，都是倾向于比较一致的北欧模式。
 
　　当然，在新的方面我们对外贸会有更大的推动，与新兴市场会有更多新的合作和发展。
 
　　《21世纪》：在欧债危机的背景下，中国企业扩大在欧的投资和并购这样的行动，但是有一些政府，比如冰岛政府刚刚否决了中国购买土地，我不知道芬兰对于中国的投资是一种什么态度。因为华为今年将成为全球第一大的电信公司，如果华为要并购诺基亚的话，政府会否决吗？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于里·哈卡梅斯：这个问题要由诺基亚来回答。芬兰的政策对外商投资是非常开放的，这也是我的任务。例如在周日我将到加拿大访问，5月份我也到到访中国，去为芬兰到重庆的航线揭幕。外商投资的一个基本点就是要开放，除非是在一些保护性行业。如果外商有想全部购买或者购买很大份额的话是需要政府许可的。但是总的措施是要吸引外商的，这是总体的做法。
 
　　我要总结的是，虽然我们正在经历危机，但是我们相信在任何危机中，芬兰经济和企业都处在发展的状态，所以芬兰如果在知识上和技能上对中国和中国企业有帮助的话，我希望能够促进双边的贸易合作。